我的上海呢喃淘金夢 ── 上海駐地專題記者 朱啓瑜

魔都,這個上海最有標誌性的綽號,不小心,你會在這兒沈淪,上海是中國對外的一道窗,在這,你能窺見中國的強大,卻也能體會中國的迷惘。駐點記者在這,找尋的是人性的存在。

哈肯舖2016年10月來到上海,就以精品麵包的形式席捲魔都,更榮登2016年上海小資美食。
一早,我和啓瑜約在新天地,有中共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的會址,也有最時尚的外國餐廳、露天酒吧。
「上海的迷人之處,就是所有東西來到上海後,都會發展成一種上海的樣子。」我們穿梭在石庫門間,來到新天地當紅麵包店:哈肯鋪。
「食尚,就是現在多數上海人在意的事情。」台灣企業哈肯鋪踩著這股流行,在新天地裡立足。「吃的有質感、講求健康變成一種趨勢。」啓瑜說。
我們在中午時段造訪哈肯鋪,當日的麵包已全數亮麗登場,「每個麵包都像都精品一樣被陳列。」啓瑜邊說邊拉開玻璃櫃選挑麵包,好像櫃姊從珠寶展示櫃拿出珍貴飾品。儘管哈肯鋪的麵包在台灣標榜健康,但在上海,這些不夠。
「他們包裝成更高端的消費體驗,轉化成一種生活美學。」中國大媽出門要逛LV,也要逛哈肯鋪,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哈肯鋪的麵包被賦予了自己的個性,每一款都是潮人物。
「桃園眷村」也是日常飲食時尚化的代表。
台灣地名作為店名,店內裝潢是我們熟悉的小學課桌椅,餐點看板書寫的是繁體字,牆壁上的標語是仁義禮智信。文青風,賣的卻是燒餅油條。
「這家桃園眷村不是台灣人開的。」簡單的食物,包裝後,高大上的氛圍就產生了。喝一碗鹹豆漿。啓瑜說,這是一個上海人把台灣的飲食文化扣緊潮字,發揚光大的例子。
在地的生活體驗
啓瑜說她剛到上海時,有一個當地男生,教了她三句上海話,「女生只要會這三句話,就可以在上海生存:肚皮怒了、麼鈔票了、想睏攪了。」分別是肚子餓了、錢沒了和想睡覺了。
講到肚皮怒了,我嚷嚷著要吃道地小吃。「走!我帶妳去吃『打你一耳光也不願放下筷子』的耳光餛飩!騎車八分鐘就到了。」啓瑜拿出手機,熟練地對著街上到處擺放的腳踏車掃碼。我們一前一後,迎著微微輕風,一雙齒輪轉動著,鑽進小弄。

桃園眷村高大上(形容事物有品味,直白一點的說法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豆漿燒餅店,自2014年創業開店,賣著台式點心,老闆卻是江蘇人,目前在大陸已有25家分店。
我們邊吃邊聊,出乎意料,耳光餛飩是冷的,但皮厚的很,我好奇地問她上海的魅力。「我最喜歡的地方是外灘。」從過去分割租地的屈辱,在時間催化治癒下,轉為東方曼哈頓。「外灘是印證時光的史書。」
啓瑜的日常,已不只是觀察,更多的是挖掘和探索,在十里洋場裡,唯有對自己不斷的再詮釋,才能隨遇而安。
老上海的溫度
三個月上海、三個月台北的工作形態,她說上海是一個光速前進的都市,雙城差距的震撼顯而易見。
「從上海回到台北的三個月,我時常感到無力」,每每再回到上海,她發現上海又更新了。「這座城市,什麼都有可能,是能夠實現夢想的地方。」但我直言不想聽到全是上海的好,台灣還有哪裡勝過上海?
「台灣有許多人關注弱勢、回饋社會。這是我在上海還沒有看到的。」啓瑜說,台灣人至少還懂得關懷。

朱啓瑜(左)、Stanley(右)
隨後啓瑜介紹了Stan & Co Lifestyle的Stanley,他也說生活在上海這個又急又忙又慌的城市,人常常忘了初衷,「我當初喜歡的上海早就不見了。」他很感慨,「十年前,我住在徐家匯地鐵口,每天一早的行程,就是搭乘一號線到新天地喝咖啡,那時的上海還有屬於自己的溫度。」
度日十年如一日,這種說法在Stanley的上海生活裡,簡直是天方夜譚,八竿子打不著。「那時候的人還算得上誠懇,」Stanley說「我很喜歡跟上海大媽聊天,說得是弄堂裡的文化啊。」
回程,我和啓瑜坐在老司機的車裡,聽著居民對老上海的留戀,讓我想起法國藝術家Seth,用塗鴉映著碎落的磚瓦,訴說控訴建設對傳統的破壞。
![]() 朱啓瑜 聯合報影音新聞記者,三年的黨政經歷後轉往電視台發展,目前駐點在上海擔任專題記者。 |
撰文:朱仲文
攝影:朱仲文、劉育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