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復興兩個天才的較量 ─ 達文西與米開朗基羅雙傑過招

1482年達文西離開佛羅倫斯前往米蘭時,米開朗基羅年僅7歲。他的父親是佛羅倫斯低階貴族,以低層公職維生;他的母親已經去世,因此他跟一個切石匠家庭住在鄉間。達文西待在米蘭的17年間,米開朗基羅變成佛羅倫斯炙手可熱的新星藝術家。1500年,兩位藝術家都返回佛羅倫斯。當時25歲的米開朗基羅是知名但易怒的雕刻家,而48歲的達文西則是溫和慷慨的畫家,擁有大批友人和年輕弟子。令人不禁想像,假如米開朗基羅視達文西為導師,將會是何種狀況。但這件事並未發生。如同瓦薩利所寫,他反而對達文西顯露出「極大厭惡」。
有一天,達文西和友人穿越佛羅倫斯城中廣場,穿著個人獨特的玫瑰色上衣。旁邊有一小群人討論但丁的詞句,並詢問達文西的意見。這時米開朗基羅經過,達文西建議也許他能夠解釋。米開朗基羅覺得受到侮辱,彷彿達文西正嘲笑他。「你自己解釋。」他喊回去,「你是那個弄了一匹馬型要灌銅卻做不到,最後只能被迫在恥辱中放棄的人。」接著他轉身走開。另一次,米開朗基羅遇到達文西時,他再一次提及斯福爾扎騎士紀念像的鬧劇,並說:「那些米蘭白癡(caponi)竟然相信你?」
不像達文西,米開朗基羅經常很好辯。他曾經污辱年輕藝術家皮耶特羅.托里賈諾(Pietro Torrigiano),當時兩人正在一間佛羅倫斯禮拜堂作畫。托里賈諾回憶,「我握緊拳頭,對他的鼻子重擊一拳,我覺得關節下的骨頭跟軟骨像餅乾落下。」米開朗基羅的鼻梁終身歪曲。加上微駝的背與不修邊幅的外表,跟英俊、肌肉結實且時髦的達文西,形成對比。米開朗基羅跟許多其他畫家也不對盤,其中包含彼得羅.佩魯吉諾,並稱他是「笨拙(goffo)藝術家」;佩魯吉諾曾控告他誹謗未果。
「達文西英俊、有禮、優雅且裝扮時髦,」米開朗基羅傳記作者馬汀.蓋佛德(Martin Gaydord)寫道,「相反地,米開朗基羅則神經質又神祕兮兮。」另一位傳記作者米爾斯.溫格(Miles Unger)則說,他還「精神緊張、不修邊幅且暴躁易怒」。他對身邊的人有強烈愛憎情緒,卻少有親近伴侶或弟子。「我喜歡沉浸於憂鬱之中,」米開朗基羅一度承認。
達文西對個人宗教行為毫無興趣,米開朗基羅則是經常為信仰的苦悶與狂喜所吞噬的虔誠基督徒。兩人都是同性戀,然而米開朗基羅卻苦於性向,明顯強迫自己禁欲;相對地,達文西卻相當自在,公開擁有男性伴侶。達文西喜愛衣飾,穿戴鮮豔的短上衣與毛皮滾邊披風。米開朗基羅的穿著與行為風格卻像隱士:他睡在滿是塵埃的工作坊,很少洗澡或脫下狗皮鞋,以麵包皮為食。「他怎麼可能不忌妒或厭恨達文西的輕鬆魅力,優雅斯文,親切態度,愛好藝文,甚至是他的深思熟慮?這位來自另一個世代,據說沒有宗教信仰的人,身邊卻總是圍繞著一群以令人不耐的沙萊為首的美貌弟子?」塞吉.布蘭利寫道。
米開朗基羅返回佛羅倫斯後不久,就受委託將一塊不完美的巨大白色大理石,塑造成聖經中擊敗哥利亞的大衛。慣常的祕密工作下,1504年初他完成了最知名的雕塑作品。17英尺高的閃亮雕像,迅速讓所有過往的大衛像失色,包含當年由少年達文西擔任模特兒的維洛及歐美少年版大衛像,以及其他把大衛描繪成勝利少年的作品,通常腳邊會有哥利亞的頭顱。

David By Michelangelo Florence Galleria Dell’accademia

Sculpture David Italy Marble Florence Michelangelo
然而米開朗基羅則展現出大衛身為男人,全裸,預備展開戰鬥的模樣。他的視線警戒,眉頭堅定。帶著戒備的自在神氣,以對立式平衡(contrapposto)站姿,重心在一腿上,另一腿則往前伸。就像達文西在畫作中展現的,米開朗基羅也表現出身體在動作,軀體輕微向右扭轉,頸部則朝左。雖然大衛看來放鬆,我們卻能感受到頸部肌肉的緊張,看到右手背鼓起的血管。
佛羅倫斯的領導人們現在面對的問題是,要把這座驚人巨像放置在哪裡。這個議題爭議之大,甚至引發部分抗議者丟擲石塊。由於是共和國,佛羅倫斯成立了由30 多位藝術家與公民領袖組成的委員會討論此事,成員包含菲利皮諾.利比、佩魯吉諾、波提且利,當然還有達文西。他們在1504年1月25日聚集在聖母百花大教堂附近的會議廳開會,面對著完成的雕像,討論9個可能地點,其中2個進入決選。
米開朗基羅原本希望他的雕像可以立在聖母百花大教堂廣場(Piazza del Duomo)上,教堂的入口前。但他很快理解到,這座雕像更適合作為佛羅倫斯的市民象徵,因此希望將它立在領主宮前的廣場。佛羅倫斯最優秀的建築師及雕刻家之一的朱利安諾.桑迦洛(Giuliano da Sangallo),則傾向放在廣場角落的傭兵涼廊(Loggia della Signoria)寬闊拱門之下。他與支持者認為把大衛像置於此處,最能保護雕像不受環境侵襲,但這個地點同時也不夠明顯醒目,不夠奪人目光。「我們會去看雕像,而不是讓雕像來看我們。」另一位傭兵涼廊的擁護者說。
毫不意外地,達文西也支持將雕像塞在柱廊。輪到他發言時,他說:「我同意它應該放在朱利安諾提議的傭兵涼廊,但是靠近掛織毯的護牆。」顯然,他傾向把米開朗基羅的雕像放在不顯眼的空間。達文西繼續添加令人驚訝的意見。他認為這座雕像的陳設應該「加上適當裝飾」(chon ornament decente)。言下之意很清楚。
米開朗基羅所雕的大衛像毫不掩飾赤裸,陰毛與生殖器官相當明顯。達文西建議應該加上適當的裝飾,「不至於影響官員儀禮進行」。此時的筆記中,他畫下一小幅素描,以米開朗基羅的《大衛像》為底。仔細觀察會發現他所建議的增添,他以看似銅葉的東西,遮掩住大衛的生殖器官。

達文西繪製他理想的大衛像手稿。他認為應添加「適當裝飾」的意見也勝出。雕像戴上了一串黃銅鎏金帶28 片銅葉的花圈,蓋住了大衛的生殖器,並一戴至少40年。
達文西一般並不會對裸體感到拘謹。從《維特魯威人》到沙萊畫像,他開心描繪裸體男性;筆記本中,他曾一度寫下應當展示陽具,毫不掩飾。事實上,他在1504年畫下一幅紅粉筆與墨水裸體畫,大約跟大衛雕像設置地點討論同時,看似以精神上別有趣味的方式,結合了當時24歲沙萊的肉感臉龐,與米開朗基羅《大衛像》的陽剛面相。他還畫過海克力斯的素描,肌肉裸體,正面與背面;也許是預備有朝一日對抗《大衛像》的雕像。然而米開朗基羅版的肌肉結實、帶侵略感的男性裸像,顯然有些達文西不甚認同之處。
米開朗基羅贏得了位置之戰。他的《大衛像》花了4天時間,小心地從工作坊移出,裝置在領主宮的入口。《大衛像》屹立於此,直到1873年移入佛羅倫斯學院藝廊(Accademia Gallery);1910年一尊複製雕像放置在當時已經改稱為舊宮的建築之前。然而達文西認為應添加「適當裝飾」的意見也勝出。雕像戴上了一串黃銅鎏金帶28 片銅葉的花圈,蓋住了大衛的生殖器,並一戴至少40年。
競爭
米開朗基羅的《大衛像》一豎立在佛羅倫斯最重要的市民廣場上,他就受託繪製一幅戰爭場景,將與大議會廳中達文西的畫比鄰而處。對領主及其領袖索德里尼來說,這項決定是明顯玩弄當代兩大藝術家之間的敵對。當時所有紀錄都使用同一形容字眼:競爭(concorrenza)。數年後索德里尼的葬禮上,頌者讚其成就:「為製造與達文西的競爭,他將另一面牆給了米開朗基羅;為了征服達文西,米開朗基羅開始作畫。」時代接近的畫家與作家本威奴托.切利尼讚美米開朗基羅底圖時曾說:「他為了與另一位畫家達文西競爭而畫。」瓦薩利也用了同一個字,「當世上罕見的畫家達文西在大議會廳作畫時,當時的正義旗手皮耶羅.索德里尼看中米開朗基羅的高超能力,將議會廳一部分交給他。這是他以另一面壁畫與達文西競爭的由來。」
交付米開朗基羅的主題,是佛羅倫斯另一次難得的勝仗;這一次是1364年在卡西納之役(Battle of Cascina)擊敗比薩。如同達文西,米開朗基羅也未能完成畫作。我們僅能從他全尺寸畫作底稿的仿作,包含弟子巴斯提安諾.桑迦洛(Bastiano da Sangallo)的作品,來一窺究竟。
就像達文西選擇爭奪軍旗,米開朗基羅也沒有專注在事件高潮,而是選擇描繪以10幾名肌肉結實裸男為主的奇特邊緣場景。這一刻,佛羅倫斯士兵泡在阿諾河中,卻收到敵人攻擊的警訊,導致他們匆忙上岸抓取衣袍。這場軍事史上難得以濕漉裸男身軀為主的事件,卻非常適合米開朗基羅。他從未上過戰場或見過戰爭,卻對男性身軀情有獨鍾。
達文西很少批評其他畫家,但在看過米開朗基羅的河中裸男後,他持續輕蔑貶損他為「解剖畫家」。明顯指涉他的對手,他嘲笑那些「將裸體畫得像木柴,毫無優雅,你會以為自己看的是一袋核桃,而非人形,或是一束紅蘿蔔,而非人體肌肉。」
「一袋核桃」(un sacco di noce)這個詞讓他覺得頗妙,不只一次用來攻擊米開朗基羅的壯碩裸體。「你不應讓身上所有肌肉都過於明顯⋯⋯不然只是製造一袋核桃而非人形。」
這裡出現了兩位藝術家另一處不同。米開朗基羅傾向專精肌肉結實的男性裸體;即使在多年後所繪的西斯汀教堂天花板上,他也在角落人物納入20位健壯裸男(ignudi)。相反地,達文西則以角色的「普世」(universal)本質自豪。他認為,「畫家應以普世性為目標,因為我們常見到強烈自尊者雖有一兩樣長項,卻弱於其他領域,如同許多只研習裸體形象而不追尋多樣變化的人。」
達文西寫道,「這是亟需嚴肅非難的缺點。」他當然可以描繪男性裸體,然而他的傑出卻是來自想像力與創造性,後者需要多變與幻想能力。「構想敘事性繪畫的畫家應樂於享受變化差異,」達文西這麼指示。達文西對米開朗基羅更大的批評,是他認為比起雕塑,繪畫是更高層次的藝術形式。佛羅倫斯大議會廳競爭後沒多久寫下的一段文字中,達文西指出:
繪畫自身包含所有自然中可感知的事物,這是雕塑局限難成之事,例如所有事物的色澤與遞減變化。畫家可透過變化物體與眼睛之間空氣的顏色,展現不同距離;他可以展現各種物體穿越霧氣的困難度;他可以展現山谷在雨雲中的樣貌;他可以展現塵土自身及戰士在塵土中的動態。

Michelangelo Buonarroti Battle Of Cascina (part) Wga15507。圖片來源:Wikimedia Commons
當然,達文西指的是米開朗基羅的雕像,但從現存仿作來看,他的批評同樣適用於米開朗基羅的《卡西納之役》,甚至其他完成畫作。換句話說,米開朗基羅以雕刻家的方式作畫。米開朗基羅善於使用銳利線條描繪造型,卻很少使用暈塗法、明暗法、折射光、柔焦或改變色彩透視等微妙技法。他經常承認比起畫筆更偏好刻刀,「我的位置不對,我不是個畫家。」許多年後,他開始畫西斯汀教堂天花板時,在一首詩中這麼坦承。
米開朗基羅的油彩與蛋彩畫《聖家族》(Doni Tondo),約在領主宮壁畫競爭時期完成,展現出兩人的風格差異。米開朗基羅似乎受到達文西《聖母子與聖安妮》畫稿的影響,《聖安妮》在佛羅倫斯展出時曾引起一陣騷動。米開朗基羅的版本採取類似敘事氛圍,主角們在緊促姿態中扭曲;但相似也僅止於此。
米開朗基羅的畫明顯納入約瑟,原因則留待佛洛伊德研究;達文西則從未在作品中明顯描繪約瑟。雖然色彩亮麗,米開朗基羅的3位主角看似雕塑而非繪畫;他們缺乏生氣,表情也缺乏魅力或神祕感。背景並非自然風光,而是他最喜愛的主題:男性裸體,慵懶倚靠但顯得有些缺乏意義,因為並沒有河流供他們浸浴。他們形象清晰,缺乏達文西對大氣或距離透視的理解。溫格寫道,「他並未使用達文西知名的暈塗法。」蓋佛德則稱《聖家族》「幾乎是以畫作來反駁達文西的理念」。

Michelangelo Buonarroti Tondo Doni 。圖片來源:Google Art Project
米開朗基羅畫中銳利明顯的線條,讓喜愛暈塗與模糊邊界的達文西,從哲學、光學、數學與美學的角度嗤之以鼻。描繪物體時,米開朗基羅使用線條,而非追隨達文西運用陰影,這也使得米開朗基羅的畫看來平面,缺乏立體感。如同某些草稿習作所顯示,《卡西納之役》也運用了線條明確的輪廓。感覺上,他似乎看過達文西以動作模糊煙塵戰場的方法以及其他作品中的暈塗效果後,決定反其道而行。兩人的分歧取向,正代表了佛羅倫斯藝術的兩大派別:一派是達文西、安德烈亞.薩托、拉斐爾及弗拉.巴托羅梅歐等人,強調使用暈塗法與明暗法;另一派則偏傳統,由米開朗基羅、尼奧洛.布隆齊諾、亞歷山卓.阿洛里等人為代表,偏好以刻劃輪廓為基礎的「素描」(disegno)。
放棄
1505年春天,米開朗基羅的佛羅倫斯議會廳畫作尚未開展之時,他便銜教宗儒略二世(Julius II)之命前往羅馬雕刻陵墓。彷彿受到米開朗基羅離去的鼓舞,達文西全心投入戰爭場景壁畫。然而性格不定的米開朗基羅與教宗一時嫌隙,認為自己沒有獲得足夠的敬重。(達文西與米開朗基羅這類藝術家,已經到達必要時教宗與國王須敬重以待的地位。)「你可以轉告教宗,此刻起若需要我,就得到其他地方尋找。」米開朗基羅這麼宣稱,並於1506年4月返回佛羅倫斯。
米開朗基羅重返佛羅倫斯讓達文西感到緊張,後者一如往常拖延推拉,仍然無法將他的油性顏料混合物固定在牆上。最後他會搬回米蘭,《安吉亞里戰役》壁畫則納入冗長的放棄計畫名單中。米開朗基羅也將再度離去,跪求教宗原諒,返回羅馬,接下來10年都會待在羅馬,並畫出西斯汀教堂的天花板。
結果兩幅畫都沒有完成。諷刺地,兩人的作品最終失落在捧出這兩位藝術家的畫家兼傳記作者瓦薩利之手。他在1560年代接受委託整修大議會廳,因此畫下6幅自己的戰爭場景創作。近年來,包含高科技藝術診斷專家莫里奇歐.塞拉奇尼在內的一群專家發現某些證據,證明達文西的部分壁畫可能仍存在瓦薩利的壁畫之下。穿透瓦薩利作品的極小洞顯示,下方牆面的顏料可能來自達文西畫作。但政府當局拒絕進一步調查,唯恐傷害瓦薩利的壁畫。
我們再次得討論達文西為什麼決定不完成這幅作品。最可能的原因是材料問題。「他希望以油彩上在牆上,」瓦薩利寫道,「因此做了這種粗糙的混合物,作為牆壁黏合劑。等他作畫時,卻開始剝落,於是他很快就放棄這種材料,認為沒有用。」此外,還有令他不安的米開朗基羅在附近窺伺。達文西不是競爭性格,所以可能並不享受這場競賽。
此外,我認為還有來自藝術方面的挑戰,導致達文西決定放棄這件委託案。繪製《最後的晚餐》時,他沉浸於解決大型壁畫適當視覺角度的問題,因為畫作會由房間內多種不同角度觀看。傳統的中央視角會扭曲場景的某些部分。其他畫家可能不會注意或選擇忽略,大型畫作角色從房間內不同角度觀看時會產生扭曲的問題。但達文西卻著迷於光學、數學與藝術視角的研究。
在《最後的晚餐》中,他以奇巧幻象讓畫作從不同視角都看來真實。他讓最佳視點遠離畫作;經過計算,他認為最理想的距離是畫作寬度的10到20倍。但是他受託在佛羅倫斯大議會廳中作畫的範圍是55英尺長,是《最後的晚餐》的兩倍;但壁畫最遠的觀看距離僅有70英尺,遠小於寬度的兩倍。
此外,他的壁畫應該是燦爛日光照射下的戶外場景,不像《最後的晚餐》是在封閉餐室的牆上描繪一間封閉餐室。如何讓各種視角都看來真實的挑戰,現在又加上要在室內展示的戶外場景畫作中展現直射折射光影。達文西讓當局在廳內又開了4扇窗,也無法解決挑戰。
他是個完美主義者,面對的挑戰是其他藝術家可能忽略,他卻無法視若無睹。因此他放下了畫筆。這表示他可能永遠無法再獲得任何公共委託案。但是這也讓他在歷史上留下執著天才,而非僅是可靠大畫家的名聲。
本文節錄自《達文西傳》
何穎怡的大耳朵:「本書在國外狂賣,佳評如潮,因為它不只是敘述達文西的生平(雖然非常詳細),也不只是表列達文西的輝煌成就(也是非常詳細),而是在探索「天才的定義是什麼」,「天才的學習方式跟常人有何不同」,何以能被稱為天才者不少,能被稱為最具創造力的天才卻只有達文西一人。
《達文西傳》
出版社:商周出版
作者:華特・艾薩克森Walter Isaacson
整理:編輯部
圖片提供:商周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