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與非專業的跨界旅行~2019設計與旅遊交流Party:4.0的無限機會(第1場)
在忙碌的現代社會中,有著工作課業生活…種種壓力,許多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想去旅行,渴望遠離日常生活的壓力,彷彿只要旅行了所有問題就能迎刃而解。為什麼我們會如此渴望去旅行?旅行究竟有什麼魅力呢?
旅行,是為了探索這個世界,用不同的角度與方式,去體驗其它地方發生的故事、欣賞沿途美麗的風景、體會不同環境下的生存法則。在旅途中,我們對生活的觀察與感受放大了,重新吸收以往沒見過的事,可以不斷地被新事物刺激成長。
旅行若是100種的思考方式,我們創造的是第101種。旅行4.0在於更多的主動與聯繫,需要更多跨領域的刺激。「2019設計與旅遊交流Party:4.0的無限機會」是潮人物為促進各項產業與旅遊的關聯所舉辦的活動,這場旅遊與設計交流派對,從旅遊觀點切入,給自己更多的想像。
在6月8日第一場「2019設計與旅遊交流Party:4.0的無限機會」交流派對中,特別邀請10位旅遊與設計產業的專家講者,各自發表創意與發想,大家喝著酒聊著天,在輕鬆愉悅的氣氛中提出交流與促進。至此,旅遊的定義將被改變,在旅遊產業之路,沒有人是圈外人。未來,您不僅是消費者,也將會是旅遊的生產者,那是美學、設計、空間、與高端訂製的體驗服務。
主持人為光拓彩通照明設計的孫啟能總經理,孫啟能曾負責2010年上海世界博覽會台北館、台北晶華酒店Noble House的照明規畫,高雄愛河、台北淡水河、新店碧潭及八里左岸漁人碼頭等水岸空間照明設計,是台灣建築燈光設計領域大師。
首先由主持人孫啟能開場,從事建築的燈光設計,他表示很高興能夠用專業的角度,來談一件「我覺得其實是非常專業的事情」。「現場大家都是旅行的愛好者,我相信比起專業的旅行者,我們並不一定是專家,但是我想旅行這件事情應該都可以給我們很多的啟發。」
孫啟能指出,旅行能帶給我們工作或是生活上面的一些體驗,也能注入更好的一些基因進去。「所以我想就從一個非專業的角度,然後帶一些不同的專業的思考,我們可以一起來聊聊旅行這件事情。其實旅行產業並沒有特殊的界定或考量,他反而是一種從非專業角度,然後形成更好的專業。我覺得今天我們可以朝向這個方向來做,大家一起思考與互動。」
第一位分享者為林淵源建築師,孫啟能開玩笑說蠻討厭坐在他旁邊,「他的那種帥度,就是把我們全部人整個都一起掩蓋掉,真的是台灣最帥的幾位建築師之一。」林淵源建築師愛塗鴉、寫詩、做動畫,是《房子在想什麼》作者,還有一間漂亮的咖啡廳。
「我們應該都可以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切入點開始聊,比如說,建築師為什麼會成為日常經典?一位建築師為什麼會出書?然後告訴我們房子在想什麼?聊聊房子未來可能會在想什麼?」孫啟能覺得這一直是很有趣的事情,像咖啡店其實也是地方的旅遊,或者是最近有一個名詞叫地方創生,「其實現在有很多的名詞出來了,我反倒不太喜歡去追求那一個名詞,因為我覺得好像都不是那個樣子。」
(1)林淵源:(建築師,漫畫家,《房子在想什麼》作者)
我覺得剛才(孫)啟能講的道理,那個名詞、專業與非專業很棒,然後我們在理解專業、非專業的時候,其實我們是落在整個社會體系裡面,去看所謂專業這兩個字。事實上,我們回頭檢視自己生命的時候,其實也有往專業與非專業的言行之路去思考。
當我們在做一份工作,這個工作會完全影響你的人生所有,一切發展的時候,其實它不僅僅只是一個你謀生的一個工具而已,他會影響到你的穿著、你的裝備,影響到你閱讀的書、你做的料理種類…所以專業這件事,某程度上來講是一種迷思。
就好像我們高中的時候要選科系,被迫必須要選社會組、自然組,但其實我們人最好的一個狀態,應該是一種全知的觀點,就是沒有什麼是純粹社會組、純粹自然組觀點,那只是在教育系統裡面為了要方便去執行教育的工作,所以把學生分成了白天鵝、黑天鵝,從此以後,我們就一直認為自己是黑天鵝,也許一直到了40歲某一天,你才發現原來自己身上有白色的羽毛,而且是那麼珍貴、那麼美麗。
所以我時常會鼓勵年輕人學習知識,不要讓自己的人生被既定的框架綁架,那些只不過是為了要讓整個社會體系運作方便而訂下的規則,所以我到了四十幾歲之後,才開始覺得想要去掙脫。
我們建築師這種工作很容易讓自己把自己定義為社會上的專業人士。如果你不夠專業的話,身為一位建築師,去提案的時候,業主不太會信任你。不信任是一個不好的起點,因為一個建築師如果不被獲得專業性的話,後面很多事情都無法做,因此在無形當中,他會綁架了一個建築師的人生,連他的所有一切的生活狀態。
因此他就變得不太敢跟別人說我車上有一張劉德華的CD,因為他怕會被人家笑,他就只能聽巴哈之類的,看電視也只能看公共電視,然後穿衣服就只有比較帥氣黑色的樣子。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就會變得越來越狹窄。這個狹窄系統是必然,你的人生也就會越來越窄。
可是我覺得,其實我們在成長過程裡面,要有機會跑壘,偶爾反轉一下,然後再反轉,然後你會看到很多不同面向。在現在這個時候,我認為跨界整合將會是原作能力,也就是說,其實專業與非專業這個面向,當我們追求專業的同時,其實我們要更積極培養自己跨界整合的能力。
我覺得跨界整合不光只是放在整個社會體系的關係,我們檢視自己內在生命的時候,也是必須要朝這個方向去做。我認為寫寫文字畫畫是社會組的事情,於是選擇了自然組,我覺得自然應該是往理工方向,後來我當建築師是工作,然後一直到40幾歲開始,我開始覺得畫畫塗鴉很有趣,於是用塗鴉的心情來面對建築的事情,我為什麼不能從事書寫、寫作的事情呢?
所以我開始在我的生活裡面多了許多、許多斜槓,也就因為這樣,我可以用很多不同角度來回看建築師這個角色、這個領域,所以我覺得這幾年我把建築工作做得還滿有意思的,其實這何嘗不是跟旅行、旅遊、電影等事情有一些異曲同工之妙?
為什麼要旅行呢?其實我們要旅行的意義,是在於我們要脫離日常的軌道,然後我們經過移動之後,會遇到不同的人、事、物。可是,如果你的身體移動,心情沒有移動的話,其實那個旅行的意義會少掉很多。
我也是因為這樣,所以後來覺得哪怕你在一個城市裡面,都可以達到旅行這件事情的樂趣,因為當心不斷在移動的時候,觀點也不斷在改變的時候,其實你會得到某一種旅行的快感。
我覺得旅行的過程與形式,會讓我們感覺到那種迷人的氛圍,會產生腦內啡,這時候大腦會產生一些新的東西。
同樣是在吃牛肉,在京都吃所謂和牛的時候,那個時候你是不一樣的心情,之後再去吃那塊牛肉的時候,你會覺得牛肉的香味就是不一樣,其實就是因為你啟動不一樣的觀點,然後讓整件事情帶動不一樣的感覺出來。
所以從啟能談的專業與非專業,我帶出了一個觀點,我覺得人生在檢視自己生命,必須要用跨界整合這個面向去看,而我認為,在旅行的這個領域,跨界整合是很重要的一個思考。
(2)朱志康:(世界最美書店,成都方所設計人)
我是個典型旅行者的設計師,因為不斷地移動,既不像是台灣的設計師,在中國大陸又是個異鄉人。我沒有受過台灣完整的科班教育訓練,我是靠各種經驗累積出來的,所以那個事業的點有些不一樣。
我們做的是成都的方所書店,這個工作必須一直跑來跑去,每次出差幾個星期,回到家就累爆癱掉,最好就是回家睡覺。可是很好玩的是,我發現我真的在移動,就是移動設計者,最北跑到內蒙古,西到成都,最南到海南,我都做過項目,然後澳門日本都有客戶,然後我發現我的工作就是個旅行。
當我們到蒙古當地做項目,然後在草原上宿醉的時候,突然覺得靈感就來了。跟蒙古人聊天的時候,我發現原來蒙古人那麼尊重草原。蒙古旅遊局局長說,在蒙古蓋任何項目都不會同意,是在破壞草原。於是我決定在草原下面做的企劃案就過關了,就是把草原掀開,建築塞進去。這是一個很珍貴的體驗,原來我們做設計的常常在破壞環境。
蒙古的馬路是單行道,到對向車道大概要在一百公尺以外,所以怎麼樣都撞不到人。這個草原的風景,我怎麼看都覺得一樣,但確實讓我知道蒙古人多愛他們的草地,而且草原上有很多你看不到、做得很細的圍籬,像那個鐵絲網,他們是為了不要讓遊客去踐踏他的草原。
就移動來講,蒙古人連一點點破壞都沒有,當蒙古包搬走的時候,連一點垃圾都不會留下來。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狀態,他們蒙古人比我們更重視自然環境,也沒有墓這件事情,他們死了連墓都沒有,因此找什麼成吉思汗的墳墓更不可能。
在大陸工作,上海北京是非常快速的節奏,我們到成都之後,發現速度要減半、減半、再減半。我去那邊開會,一天吃五頓飯,隔天早上10點到工地看,全部沒有人來,只有我一個人到而已。在成都做方所書店的時候,有時天氣特別好,也沒有工人上班,而就他們在地文化來講,天氣這個理由很好。
全世界到處跑來跑去做設計,非常有趣,可以看到每個文化的特色,而且重點是在那麼爛的施工團隊,還能夠做出一個可以看的東西,不容易呀。我覺得工作跑來跑去就是我們的機會,工作就是旅行,很多講不完的。
(3)黃金樺:(建築師,日常經典創辦人)
很羨慕能夠隨心所欲的移動,一直很想在不同的城市裡面遊走。在大概三年前,我出第二本書《品牌.城市:從風格生活再造城市DNA》的時候,當時我提出一個觀念,叫做候鳥型的居民,這樣的概念其實跟我過去在國外生活的經驗有關係。書裡面提到說,其實城市發展的主題可以有很多種方式,今天不會因為你是一個農業城,就只會有一種的產業,還是一樣可以產生很多精緻旅遊的方式。
我記得以前在紐約生活的時候,永遠可以坐3個小時的渡輪,到河邊的一個小漁村,夏天週末時去漁村體驗,了解與都會裡面不一樣的生活方式,去一個充滿藝術家的小鄉鎮,然後,過你憧憬的生活方式。
所以後來為什麼我會慢慢地走向一個城市觀察,與一個比較像是在城市整體發展策略的專業來做。我認為所謂候鳥型居民這樣的觀念,其實就像是很多人夏天一到,一定要去某一個國家、一個城市,因為你覺得去那邊憧憬某一種的生活方式,就能非常認同那邊的生活。
前陣子我常跑台東,聽說台東最近也推出一個觀念,叫做我們都是V型人,以台東人身分證第一個英文字母是V這個觀念,真是多元的價值與體驗,一種共同的生態圈。我覺得他們提出這樣的觀念,就是說你不見得要去台東,只要比較認同台東的生活方式,都可以去那邊生活。其實台東也是最有機會把台灣相對邊陲的一個城市,發展出地方自治,可以跟周邊的大都市,變成一種互利共生的模式。
現在我可能就是做創新的品牌的關係,出國旅遊跟都是為了參展,但我故意把自己品牌的商品設在西門町紅樓的後巷,就是很像生活在台北大城市裡面,卻可以去體驗大家比較不是所謂典型的台北的城市街道樣貌。很像以前在南港上班的時候,家裡搬到康寧路,西門町這裡就是站壁最多的地方,我覺得我每天在這個很不典型的台北,然後在這個巷弄裡面穿梭,都像是游移在不同的城市裡面。
(4)陳佳蔚:(都巿更新、社區創生建築家)
我在想怎麼介紹自己,比較好解釋。如果要介紹自己的話,我會介紹自己是:我出生在台北,我們家是中部彰化人,更早是在金門。我們家在金門與彰化,是一個蠻大的家族。然後我很早就來台北,在台北住了很多年。我們很熟悉日本,大概每年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在日本居住,也住過美國加拿大,所以旅行對我來講到底是什麼?
其實旅行對我來說,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本身就是一趟旅行,不管是家裡附近的街道,還是到一個異國旅行,甚至台灣有很多地方我第一次去的時候,都覺得像在陌生的地方旅行。或者是,旅行對我而言,就是一個熟悉的地方,但是它每個時候有不同的樣貌。
最近發生一件蠻有趣的事情。我們家在彰化有一個很大的工廠,最近要改建整理倉庫的時候,秘書打電話給我,說那個倉庫挖出了很多東西,應該是我有興趣的,問要不要留?原來找到很多以前的地圖及文件,其中有兩張地圖,一張是京都,一張是大阪,印刷的年代在昭和三十年、四十年之間,京都的地圖標註的京都大學,還不是現在的京都大學,而是京都帝大。在這邊唸書的朋友看到那張地圖的時候,再對照現在的地圖,發現整個城市的風貌完全不一樣。
所以到底什麼是旅行,對我來講其實很簡單,一個陌生的地方就是旅行。年輕的時候,旅行本身的重點是目的,我從這邊離開到那個地點,真的就是一個旅行,可是年紀增長之後,過程、在那邊體會到的改變、觸動的內心就是旅行。旅行有時候是一個很小的事情,然後回想的記憶累積成了之後,當我回過頭再去看的時候,又是一個很重要、很棒的感受。
我每年去五次東京,東京在我小時候不是這個樣貌,可是每次去有一些風貌變得不一樣,這家店收了、那家店開了,那個對我來講就是旅行。以前台北也不是這個樣子,包括晶華酒店在我小時候,也不是長這個樣子。所以其實每次去一個新的地方,有新的體驗,然後區隔老的地方,就是旅行。
(5)盧申威:(葉宿文旅,榕酒吧創辦人)
其實我非常討厭旅行。去年的時候,其實已經大概兩年了滴酒不沾,所以我大概很喜歡做一些跟以往自己不太一樣的事情。
我是在舊金山出生、台灣長大。在台灣有兩種人可以送去國外,一種人是很優秀,另外一種就是因為太混了,所以只好被送去國外。我很明顯就是屬於第二種人。因為從小就有這樣子的概念,所以在念書的時候。覺得我可能不太會念書,可是我可以很努力的工作。
所以我從大學開始高中的最後一年就開始半工半讀,那時候我就開始決定,不要在寒假的時候回台灣玩耍,我要工作,所以也就讓我得到第一份工作,讓我知道一件事情,就是當大家在玩耍的時候,我在工作,就可以這樣成功一點點。
真正比較認識旅遊這件事情,我就是完全沒有專業。
我一開始是在金融業工作,回到台灣以後,因為父親的關係,所以我在他建設公司上班。後來我就找了一間老房子,就在中山北路五段附近,一個連Google地圖都找不到地方,跟4個好朋友做了一間榕酒吧。
後來那間店由伙伴接手後,我就想在台北開始做airBnB,所有飯店最討厭的東西。開始做的時候,我就只是把一個老房子改造成比較漂亮,就在大客廳的後面,我貼了歐洲的一個黑白牆,然後有一個英國有名的電話亭,被網友拍下來傳出去,就因為這樣照片,我在airBnB賣翻了。賺到那時候,我心裡想說,我下半輩子就靠這個東西過活了。
那時候我覺得老房子是一個話題。當時松菸文創剛開始,報紙上大家都批說松菸根本就不是文創,所以我也在搜尋到底什麼是文創。我認為是必須要有台灣當地的文化、台灣當地的創意,結合在一起,才有這個所謂文創的意義。所以我就把這件事情放得很大,然後我在租網上面找到花蓮一棟破爛的建築物,我就說要在這裡開旅館。
那時候,我去過花蓮的次數大概一隻手指頭就可以數完了。從小在國外,長大後就沒去過花蓮,而且我也不喜歡旅遊。只記得我坐普悠瑪,到當地租一台車,就從在那個經典海岸邊,開到現在葉宿文旅的地方。我說,這裡藍天白雲的,空氣這麼好,還這麼漂亮,怎麼可能賣不掉?結果真的,第一年真的很辛苦、很悽慘。
那時候我就開始旅遊了。以前我從來不出國旅遊去玩,我所有出去玩的地方,都是跟著我的好朋友、好兄弟們,然後我也會跟大家興致勃勃的一起去到一個地方。對我來講,那時候旅遊的方式,就是跟我的一群好朋友到了國外,換了一個地方喝酒,換了地方聊天,換了地方打牌。
可是後來我開始在花蓮工作,這幾年我發覺到,其實旅遊對很多人是不一樣的解釋。旅遊是為了體驗有別於一般日常不一樣的生活方式,而很多人會覺得哪裡或哪裡特別好,其實每一個地方都有屬於它自己的特色及特點,不管是人吃飯的地方、講話的方式、Say Hello的方式,他都會成為旅遊一個不一樣、獨特的、獨一無二的方式。
(6)陳志彬:(百夫長旅遊集團董事長)
大家都知道。生命,本身就是一場旅行。這不是一個很新的概念,而是一個很傳統的概念。只是大家怎麼去看待一場生命中的旅行。
我們都有聽過一些所謂的巷弄美食、小吃店的概念,我覺得我們走在人生的旅途上,本身就是在旅行,我們自己就是旅行的主題,如果有哪個東西、哪個事件吸引人,讓你停下腳步,或者是讓你轉彎,那你要開始去體驗那一個不同的點,所引起的不同的樂趣。
旅行,並不是說你去了哪裡,而是什麼事件吸引你,讓你願意在生命當中為了這件事情轉個彎,或者是稍微停一下下。那個引發你興趣的事件,就是你生命當中注定會遇到的、快樂的,旅行的那一部分,但這一部份並不一定很長,他們每一個點都是吸引你轉彎,吸引你脫離原來軌道很重要的轉折。
當人生出現這些轉折的時候,千萬不要錯過了,它不會一直來。有一陣子你特別喜歡這個事情,明年你就不喜歡,或許你這一輩子再也不會喜歡了,因為你會隨著看到的東西越來越多,思考會越來越驚喜,你喜歡的東西會越來越多,跟你原來的自己不一樣,其實你在成長了。
旅遊、旅行的過程都是成長,不知不覺當中學習的過程,你都在成長,只是你自己看不到。你說不出來自己哪裡不一樣,但別人會告訴你,你的不一樣,過去時間你每一個停留,每一個轉折,其實都增強了你個人的內在,都強化了你自己,強化了自我。所以當你發現興趣的時候,毫不猶豫就要停下來,針對那個興趣去轉轉看。
我想跟大家說個人的秘密,我只在飛機上想事情,不在其他地方想事情。飛機,是我們人類在舒服的過程當中可以離地球最遠、最高的。所以你不會有任何人類太近的磁場干擾,你會到一個不一樣的空間,那個空間可以讓你有很突破性的思考,特別是在夜間飛行的時候。
大家都知道以前詩人要望月,看著晚上的雲,可以寫下很好的文章,再喝點小酒,搭飛機的時候,夜間飛行千萬不要錯過了,用完餐、喝完酒之後,不要急著看電影,拉開窗戶看看外面的雲、月亮,你一定會有不同的啟發。
我一直在說,生命的主體是旅行,我們每個人都在旅行當中。旅行,並不是你真的要去哪一個國家,到哪一個城市,旅行,是可以被引導的。我們試著用空間置換思考的方式旅行,可以得到更大的快樂跟啟發。
旅行我從來不翻旅遊書去看、去吃或玩什麼,我一定是到當地飯店住宿的時候,我會問門童或者是服務員說,你下班去吃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這些人下了班去哪裡吃,我就跟著他推薦的地方去吃,一定不是豪華餐廳,但一定不會有觀光客,都是本地人。
(7)彭鈺聖:(兩岸影視創作的推手,頂尖東方傳媒總經理)
我以前是教師,再以前是運動員,我的旅行就是出國比賽,在我們滿腦子不是在想旅行這件事情,我們是想說這個場地、溫度,跟當地的氣候形式,如何能夠讓我完全發揮我的生理條件,我們要怎麼去面對後來的訓練,去參加這個賽事。
有一段時間,我帶九天民俗技藝團去大沙漠跑了兩百五十公里的超級馬拉松。其實我已經退休很久了。我們當時要保護九天的孩子,其實我們還幫忙扛三太子。那時候已經是30幾歲,我三個月就從一個完全不是跑馬拉松的人,變成跑超級馬拉松。
我以前是跳遠跟100公尺。我不是馬拉松選手,謝謝我的學校國立體育學院老師教我們很多的方法,我自己學會怎麼練習,一下午從5公里、10公里、20公里到全程馬拉松,我沒有跑過馬拉松。我直接跑50公里,然後到了澎湖跑100公里。真的很恐怖的事情,然後我太太一直說是神經病,兒子陪著我跑步,還從腳踏車掉下來。
到了撒哈拉沙漠當中,它是一個串字型的跑步,就是說我出去回來一個點,你只能一直往下走出去,每一天最短的距離是38公里,最長的距離是86公里。其實滿恐怖的。我們是七天六夜,號稱七天事實上是五天就要跑完了,因為有一段是86公里,要不停的跑。這過程當中,外國人都說我們是神經病,因為我們還要扛三太子。
九天讓我非常非常佩服,有個女孩子差點虛脫脫水,還好當時有一台吉普車把她接走,不然那女生可能不小心就掛在沙漠裡面。在扛太子的時候沒有開光。其實扛太子最輕鬆。太子的嘴巴是我唯一能夠看到外面的狀態,人生很怪,你看得很遠你會怕,但是最後只有一個嘴巴讓你看到前面的時候,反而你不會怕,因為你只是每一步、每一步的往下跑,你只是告訴自己我們是15分鐘輪轉完成,只要完成15分鐘,自然會有人幫你做交接。
當你看不到目標,你不會怕,因為在沙漠當中本來就看不到底。人生本來就看不到底,你知道什麼時候會怎麼樣嗎?你不知道。那我就覺得當下,我只要每一步每一步的往前跑,也就是說實實在在往前跑每一步的時候,都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你下一個休息點就要到了,你就可以在附近補給,喝水吃東西都沒有問題。
因此當下你在做某些事情就全力以赴,但也不要害怕,反正錯就錯,對就是對,無所謂。然後往下走的過程當中,會讓你感到一種自然的滿足感。當時這個想法會讓我自己很興奮,就是我終於可以完成250公里,最後到埃及金字塔,拿到一個模型,當中只要你有一次坐上車就不能拿到,所以這個經驗是我旅遊當中,一個比較特殊的。
(8)林芸慧:(晶華餐飲集團總經理)
其實我在想,專業旅行是什麼?一定知道要去住最好的飯店,吃最好的米其林餐等,就是很專業?難道我只是隨便找個景點,在那邊一個月什麼都沒做,每天都只是去買個菜回來煮,這就不專業嗎?其實好像也不是。
由於我在歐洲念書,當我去英國、義大利的時候,可以參觀各個不同教堂的時候,坦白說,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只會跟你說,我記得米蘭大教堂很漂亮,但前面可以血拼。然後再來到了羅馬,都一定要去看這個競技場建築物有多厲害。但我到羅馬,我只記得我一定要去西班牙臺階前面吃冰淇淋,跟奧黛莉赫本一樣,然後注意到街上有好多偉士牌,再看看有沒有帥哥,然後我會注意到飛雅特復古的跑車。所以我就在想,專業的旅行跟不專業的旅行,好像也只是看你當時的心態,當時的心情,還有最重要的是你當時的情況,當時身邊是誰。
因為我的祖父、祖母都在日本工作,一個在東京,一個在秋田的鄉下,所以其實我每年的暑假寒假都是去跟外公外婆住不同的地方。我小時候回憶,只覺得想要去秋田吃東西的時候,但我會記得一定要去看一下小八,因為我外婆會說,現在還記得什麼什麼的故事,所以我就想,旅行對我來說是一個回憶,最重要的是你身邊的人是誰。
最近我發現我比較喜歡有目的性的旅遊,但我的目的性其實都是以運動為主的意思,就是說,其實我前幾年的確有候鳥型的感覺。前幾年我年輕一點的時候,每年至少去峇里島5~6次,因為那時候很喜歡衝浪,我每天早上7點起床去衝浪,下午去做瑜珈,然後呢然後吃吃路邊攤。
現在因為年紀大了一點,覺得衝浪也浪費時間,因為要等浪也不一定碰得到浪,然後衝浪會讓我受傷,因為怕受傷我換了一個旅行,我去滑雪,因為我要坐纜車上去就可以滑下來,所以我現在每年冬天差不多有4個月可以滑雪。
回到了旅行的意義,大家都以為我會分析告訴你們去哪家飯店最好玩,哪家飯店最超值,走哪條線路可以最好玩,米其林可以吃最多最便宜…但是我想要分享的事,其實旅行對我來說都是一個很好的回憶、很好的分享,都是一個體驗,我相信他會帶給你不同的記憶,就算是一種味道、一個香味、一首音樂、一個場景、一棟建築物,甚至只是一個他,就是一個狗狗的雕像,就是對你來說都會有很好、很多無限想像的空間,甚至你會決定下一次我還要再去的時候,我要跟誰一起去,要做什麼事情。所以這些可能就是我一個女生比較浪漫一點的想法。
(9)鍾俊彥:(綠光計畫范特喜創辦人)
我不是一個喜歡旅行的人,我對旅行都是被迫跟工作或是唸書結合在一起,所以我會在一個地方待比較長的時間。
我在1989年7月到英國倫敦大學唸碩士,我大學念土木及水力工程,我是非常標準的工程人,所以其實我跟林總經理一樣,我對眼前倫敦所有的東西完全沒感覺。可是這麼多年後,我非常後悔,但是當時確實是這樣。
10月1日是中國的國慶,然後就看到兩邊的政府在報紙上刊登大幅廣告,看到在那個年代的台灣不會出現的字,意思是我在那個過程裡面,幾乎要解構我對所謂的我們在台灣這種很多歷史的定義、學習上面的結構。我不是一個政治狂熱徒,所以這些解構對我只是個人經驗,但是我開始了解,我們所知道的事情可能不是真的,或者說可以有不同角度的解釋。
其實這是我在歐洲念書那兩年非常深刻的體會,尤其9月份到德國找我表姊,當時還覺得德國一切平靜,10月份回到德國,就發現東西德在一夜之間合併成一個國家,我拿到的地圖還是東西分開的地圖。隔年又看到伊拉克一夜之間併吞了科威特,科威特同學忽然從公子哥變成抱頭痛哭的難民,而大使館沒有半毛錢。
其實我可以看到很多事情在我眼前發生。
我姊姊在日本待非常長的時間,有次她就跟我說,我要去京都旅行,這次你一定要去。有一天,我們坐在火車上,她就說你看對面的兩個小孩子在講話,大概三、四年級吧,她就翻譯說兩個小孩說他們現在車上吃便當是不應該的,所以吃完了之後,趁著下一站到站的時候,他要趕快把這個便當丟在垃圾桶裡。
這個車站的開車門的時間大概不到一分鐘,所以有一個人要去盯著這個車站車長,萬一他沒有跑回來的話,一定要去告訴車長說,還有一個小孩沒有回來,請他慢一點開;另外一個小孩就算好時間,從這裡到那個垃圾桶,再跑快一點時間絕對夠,萬一時間不夠就找車長。兩個小孩討論完以後,一到站,果然跟她講得一模一樣,就像我姊是導演,兩個小孩早就演練完了。之後,兩人就靜靜的坐在位子上。
我姊就說,你知道嗎?我為什麼會那麼喜歡每年到日本旅行,因為你看這個兩個小孩,他們所有計算的東西,其實是這個社會系統給他們的信任感,他們相信車長會解救問題,他們信任這個車門開關的時間限制,車子準點的時間,他們也信任這個教育系統,拿東西應該丟到垃圾桶裡面…這完完全全是一個社會的系統,給他們一個非常穩定信任的感覺。
她又說,你覺得他們跟台灣的小孩哪裡不同?其實最大的差別,是台灣的小孩總是躁動,這次做完事之後就會東張西望,日本的小孩會一直坐著,非常安靜、沈靜的坐在那個地方,等待車子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可能照一個固定的行程回家。她說,其實日本給人類那種感覺,不是多漂亮多美好,而是這個社會的系統給人一個非常精確的信賴感。
當時其實我想對我們也許應該回到台灣來做一些事情,不是改善多少的空間,或是改善多少的美景、美食,而是我們要創造系統,所以我們回來之後,就把我們在空間營造這件事情,用另外定位不同的角度去詮釋,就是我們希望來到這裡的人,不是只是看到我們好像創造一些很漂亮有趣的創意小店鋪,我們想創造的是,遊客過來可以看到可以被啟發,覺得為什麼有這麼棒的想法。
我在看待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比較沒有從這個讓人覺得餘裕快樂吃喝的角度去看這個事情,我比較希望大家能看到我們台灣更深沉的一面,我們對於社會、對於教育、對於我們未來的這種努力。
孫啟能也總結了旅行與設計,人生就像一片片風景,有著不同的樣貌、不同的內涵,需要我們親身經歷,才能了解其中的奧妙。透過旅行,我們發現新的地方,重溫舊時的回憶,體驗不同的文化,並且得到成長。
- 彭鈺聖:兩岸影視創作的推手,頂尖東方傳媒總經理。
- 盧申威:葉宿文旅,榕酒吧創辦人。
- 林芸慧:晶華餐飲集團總經理。
- 林淵源:建築師,漫畫家,《房子在想什麼》作者。
- 黃金樺:建築師,日常經典創辦人。
- 鍾俊彥:綠光計畫范特喜創辦人。
- 朱志康:世界最美書店,成都方所設計人。
- 陳佳蔚:都巿更新、社區創生建築家。
- 陳志彬:百夫長旅遊集團董事長。
- 孫啟能:建築燈光設計大師,光拓彩通建築照明公司總經理。